第十九章：执棍两公里

学校，早上八点四十五分，刚上完第一节课！
“陆子轩，你昨晚偷鸡还是摸狗去了？一回来就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？”
我顶着两边明显得黑眼圈，趴在课桌上，身边传来夏云飞的调笑声。
他像在动物园看动物一样看着我，不时还摸扯我凌乱的头发，还有脏兮兮的衣服。
“滚！找你的英语老师去！小爷要睡觉，吃饭的时候再叫我。”
我没搭理他，转身把头埋在两臂之间了。
在喧闹的教室里，很快就昏昏沉沉的开始入睡了。
“我看你是偷人去了。”
见我没心思跟他玩闹，夏云飞顿感无趣地离开了座位。我早上在公园里醒来，其实也没睡着。
一大早就来到了学校教室，埋头就睡！或许，只有在这嘈杂热闹的教室，我才能求得一丝心安，才能暂时不去想昨晚发生的事。所以我从六点多来到教室开始，睡到了第一节课下课。
课任老师也不管我们学不学，听不听，反正不在班主任的课睡觉就好了，这或许就是高中唯一的乐趣吧！
但接下来，我可能会对老师放任不管这种行为，表示反对我才趴下，进入睡意没几分钟，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教室门口有人在说话，还是我熟悉的声音。
紧接着，就是一声响彻整栋教学楼的娇叱声。
“陆子轩！滚出来！”
是妈妈的声音！我浑身一激灵，瞬间从课桌上抬起身子，看向教室门口。
只见妈妈穿着一身黑色长袖V领衫，下身也是略显宽松的黑色长裤，最后就是一双白色平底鞋。
妈妈酒红色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，胸前。怒目圆睁地看着教室里的我，那张白皙绝美的俏脸上，充斥着铁青色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，妈妈此刻手里拿着一根比她还高，差不多两米长的方形大木棍！并且特别的粗，她一只纤手只能握住一半！
我看见木棍的瞬间！就认出来了，是我房间的门框！也猜到了，妈妈是要用它来打我？
“我再说一遍！陆子轩，滚出来！”
妈妈在门口死死盯着我，手中的木棍还用力地在地上砸了一下。
“砰！”教室鸦雀无声，同学们都害怕地看着妈妈，再看着我！
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！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，妈妈居然直接来学校了！看样子还要打我？我深吸一口气，只好硬着头皮朝妈妈走了过去。
“妈，我错了，等我放学回去再说好不好！这里是学校，这么多人看着呢！”
我低着头，不敢看着妈妈凌厉铁青的脸，也不敢跟她对视，诺诺地乞求着妈妈。
“闭嘴，你也知道丢人！过来！”
妈妈冷冷地说着，漆黑眼瞳中凌厉的目光扫视一圈，周围的同学不自觉地让开了。然后她抓着我的衣领，向走廊一边走去。
人群也随着我俩的移动而移动，因为现在是课间，所以这层楼暂时没有老师。
妈妈也没管他们的围观，而是一只手用力抓着大木棍，一只紧紧手抓着我的衣领，来到了我们这一层楼，四个班级中间，一片半圆形的空旷走廊上。
“跪下！”妈妈松开了我，然后在裤兜里摸索着。
“妈妈，我错了！我再也不敢了！回家您随便怎么处置我都行。”
我看着周围聚集的同学越来越多，有同班的，有隔壁班的，有认识的，还有很多不认识的。粗略一看，至少有两百多人了。
“我说，跪下！”
妈妈直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，漆黑的眼瞳瞬间迸发出噬人的目光。
我心中万念俱灰，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，只希望妈妈别做的太过了，能给我稍微留点，以后能在这学校待下去的颜面。
于是，在几百号人的注视下，我缓缓跪在了妈妈的面前。
妈妈掏出手机，拨了三个号，然后打出去，电话几乎瞬间接通，然后她说了一番让我彻底绝望的话。
“喂！你好！是120吗？嗯地址是G市第二高等中学，高一4班走廊中间，你们马上过来吧！”然后挂掉电话，放进裤兜里。神色依旧凌厉，双手抓住大木棍一端，举过背后。
“双手抱头！”妈妈冷冷说着。
“妈”我跪在地上，想求她放过我，但妈妈只是用带着煞气的眼神看着我，我便知道，我说什么也没用，只能照做了。
“砰！”
“啊！”
我刚用双手抱住头，妈妈举过身后的大木棍就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直接把跪在地上的我砸倒在地上。
“起来！跪好！”妈妈又用双手抓住大木棍一端，举过身后。
“妈妈，对不起，我错了，您……”
我倒在地上，忍受着肩膀阵阵剧痛，继续乞求着。
“我叫你跪好！”妈妈厉声打断了我。
我不敢不听她的话，不知道为什么。或许现在在场的所有人，都会对此时的妈妈有这种感觉吧！我又重新跪在妈妈面前，双手抱头。
“砰！”又是一声，直接砸在了我的手上，强大的力道，透过手臂直传脑袋上。
脑袋里清晰地听到了“嗡”的一声，我又倒在了地上。
周围同学都吓了一跳，因为第二次木棍敲击声真的很大，但没人敢上来拦。都躲在一边，也不敢大声说话了。
“继续！”妈妈依旧中气十足地喝到！
再次倒在地上的我，在她透过我手臂，砸到我脑袋的一瞬间，我心就已经仿佛死了一般。
疼是一方面，另一方面是，我知道从今以后，我在这个年级，甚至这个学校，都是名人了！
我不敢想象，以后怎样在这学校待下去，怎么面对同学的嘲笑，怎么面对别人的编排，我将毫无自尊可言！就如同此刻，妈妈用手中的大木棍，一次次地将我人格自尊全部粉碎，“妈妈，我错了……”我趴在地上，略带哭腔地说着。
我此刻就像昨晚在公园石椅上一样，蜷缩着身体，双手抱头，不想让周围，汇聚得越来越多的同学看见我的脸。
“不起来是吧？”
妈妈见我没听她的话，直接又一棍砸在了我的背上！
“哼唔！”我气一闷，背上又是一阵火热的疼痛。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接下来，妈妈没有再说话，直接就是连绵不断地用木棍狠狠砸在我身上。
由于我蜷缩在地上，所以有时候粗长的木棍会砸到地上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渐渐的，我的身上各处都出现了血迹，可能是这木棍本身就棱角不平，而妈妈握住木棍地手也早就鲜血淋漓了。
显然，她的双手也不好受。
但最不好受的是我！那么粗大的木棍，一棍下来，我直接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！更何况，妈妈每一次都是奋力一击，高高举过身后用尽全力地砸下来！
“砰！”又是一声，妈妈这次砸在了我的腿上。
“啊！”这次我明显感觉小腿骨头好像碎了，但我依旧死死抱着头。
我更不想别人看到我的脸！
“住手！”这时，终于有人通知老师赶了过来，妈妈打我已经两分钟了。
只见拥挤的人群中，走出了一道靓丽的身影，当然，我没看她梳着过肩的低马尾，身穿黄色中短裙，脚上穿着七公分的白色高跟鞋，长相青春靓丽。
她就是我的英语老师，徐钰！
原来刚才夏云飞上完厕所回来，就看见走廊一大堆人围观着，好事的他，自然马上参与进去了。
结果走近一看，是我跪在地上，他顿时心中大笑不已。但接下来看见我妈妈把我往死里打，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，迅速跑去办公室找徐钰老师。因为，他也怕我妈妈。
“你是谁？你为什么要打人？”
徐钰老师没见过我妈妈，所以此时做势就要拦住妈妈。
妈妈只是一手持着木棍，微微喘息着，用凌厉地目光看着徐钰老师，指着倒在地上的我，缓缓说着我昨晚听了无数遍的话。
“我是他妈妈！”
徐钰老师低下身，想用手拉起我，但又不敢碰满身是血，瑟瑟发抖的我。
“就算你是他家长，也不能这样打孩子啊！你这样违法了……”
“滚！”妈妈娇叱一声，冷冷地看了徐钰老师一眼，又举起大木棍，准备接着打。
“你”徐钰老师还没来得及继续反驳，就被后面的夏云飞拉开了，他可不想徐钰老师被我妈妈误伤到！
我双手抱头，忍受着身上的剧痛，眼泪早就疼的流干了。此刻脑海中早就混沌一片，对于身边发生的什么，我已无暇顾及。
我此刻只有一个念头，快点找个缝隙，钻进去。或者只想着快点逃离这个，被几百人目光注视下的难堪舞台。
“砰！”妈妈冷着脸，咬着牙，目光怒视着我，继续打着。
“妈妈，对不起，我错了。”我嘴里气息微弱地说着，仿佛喃喃自语。
期间，陆陆续续又有几个老师过来，劝说妈妈。而妈妈根本就没理会他们，皆是付之一炬，目光如炬的炬终于，又过了一分多钟。
“芜芜”学校外传来了鸣笛声。
很快，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，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，朝这边走了过来。妈妈此时也有些气息不均匀了，双眼布满血丝，绝美的脸上依旧带着厉色，胸部起伏着，不停喘着气。
毕竟手中那根大木棍也不轻，好歹是门框！打了几十棍，也举了几十下，奋力砸了几十次。“？？？！”妈妈继续打在我身上，而此刻的我，也没有太多知觉和意识来回应了。
只是抱着头，嘴角流着血不停张阖着，低声喃喃着。
“我错了，妈我……”
“谁报的120？”医护人员走到妈妈身后，高声询问道。
“我！”妈妈转身淡漠地回道。
“伤者呢？”
可能我蜷缩着身子，并且在走廊中间的石柱后面，和妈妈，医护人员刚好形成一个直角，而妈妈就是那个顶点。
所以医护人员第一时间，也没发现躺下地上的我。
妈妈闻言，没说话，而是继续喘息着，举起木棍，奋力又往我身上砸了一棍！砰！咔嚓！哐哐哐！
“这就是！带走吧！”
刚好，木棍砸在我身上的时候，应声折断！折断的一端，直接飞了出去，砸向阳台墙壁上。
我依旧躺在地上，血泊中，奄奄一息。
张着嘴，想说话，但又说不出“你你”医护人员震惊的看着，妈妈身边石柱后倒在地上双手抱头的我，指着妈妈，说不出话。
“我是他妈妈！”
妈妈依旧面不改色，手持断成一半木棍，用极具威慑的目光看着医护人员，看着所有人！
“快！救人！”旁边的老师同学，提醒着有些愣住的医护人员很快，我就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。
妈妈也扔掉了棍子，离开走廊，扬长而去。
跟了上来，和我一起去了医院留下一群震惊不已的师生，一滩血迹，和两截带有血迹的，折断的粗大木棍。
今天发生的一切，或许会口口相传，一届传一届。
多年以后，这学校没有我，或许依旧会有我的传说，当然，主要是妈妈，梁步萍的传说但，她的传说，也会因我而改变！G市第一人民医院。
谁能想到，短短一个月内，我能三进宫，三次来到急诊室？不过，与前两次不同的是，这次不是我等人，而是人等我。
抢救室门口，有四个人在等待着，三人站着神情显得焦急，来回走动。
而一人坐着面无表情，翘起二郎腿，一双包扎过的双手，优雅地放在腿上良久，门开！医生走了出来。
“医生，怎么样？我儿子没事吧！”
询问的是我爸爸，站在他身边的两人分别是张苑阿姨和方芳芳，此时都显得很紧张。
“伤者失血过多，全身除头部外，多处出现不同程度的骨折，软组织挫伤，淤血凝结，脑部可能还有轻微的脑震荡，总之，现在还在抢救中，暂时无法脱离生命危险！另外，就算脱离生命危险，有可能面临瘫痪，变成植物人的症状，你们谁是直系亲属，请先签个手术责任承诺书！”
医生快速说着，拿出了一份单子，要让爸爸他们签。
“什么植物人？我儿子昨天还好好的！他怎么可能瘫痪。”
爸爸情绪有点激动，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！
“辉生！你冷静！医生只说了可能，你先签字，让医生能快点救小轩啊！”张苑阿姨在旁边安慰着。
爸爸平息了情绪，接过医生手中的承诺书，签了名，医生拿过也没说什么，直接又进了抢救室。
回头看着在一旁坐着仿佛在发呆的妈妈，爸爸再也忍不住了，罕见的对她发火怒斥道。
“我把儿子交给你，你就是这样教育他的？梁步萍！我知道你心思不同寻常，但没想到你这么狠心，对亲生儿子能下这么重的手！”
妈妈侧头看了眼抢救室，冷峻的俏脸开始有一丝动容，又瞄了一眼震怒的爸爸，没有言语。
“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！告诉你，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，我一定会向法院起诉你！你就等着进监狱吧！”
爸爸不同于往日的随和，也不像以前那样迁就妈妈。而是直接撕破脸皮，指着妈妈恶狠狠地威胁着。
“妈妈哥哥是生病了吗？”旁边的方芳芳，拉着她妈妈的手，不解的问道。
她跟着爸爸妈妈来到医院急诊室半天了，只知道哥哥在里面，但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。
“嗯！哥哥生病了！我们一起祈祷哥哥快点好起来吧！好吗？”
张苑阿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，毕竟，有可能等会儿还要见我最后一面呢！来个遗体告别啥的。
“好！”说着，方芳芳学着电视剧里，双手合十放在胸口，闭眼祈求祷告着。
旁边三个大人看在眼里，心里也默默地，各有不同地跟着祈祷或许是玄学吧！他们的祷告真的起了作用！三个小时后急诊室的门再次打开了！
“医生！情况怎么样？我儿子他……”爸爸首当其冲，紧张地询问道。
“万幸！伤者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，身体状况暂时良好。等会儿给他骨折骨裂处打上石膏，等麻醉药效过去后，应该就会醒过来！不过还要留院观察半个月，确定是否还有其他后遗症才能出院。康复的话，估计要等几个月了！”
“谢谢医生！谢谢医生！”爸爸激动得老泪纵横，不停给医生鞠躬下。
午六点半，住院部，病房内。
我睁开眼第一瞬间，吓了一跳！房间里全是人除了爸爸妈妈，张苑阿姨和方芳芳外。
还有徐钰老师，夏云飞，甚至连许久未见的钟阿姨也在！感觉就差肖欢欢母女了，就能凑齐书中暂时的所有人，召唤神龙把我带走。
“醒了！哥哥醒了。”守在我床头，一直盯着我的方芳芳，开心激动地叫了起来。
房间内，低头玩手机的，聊天的，瞬间都起身，围在了我的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