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：精妙合作（1 / 1）

　　“一曲千金，规矩不改。”一直平静的局面被一个极淡的声音打破，如石落湖底，激起千层浪来。
　　国师大人来了！他又是何时来的！
　　这突如其来的话，就连丁菡也有一些震惊，她的目光落向了一个绰绰而立的青衫少年，一时明晦不清，国师大人从不出席皇宴，不知今日又是如何来的，难不成他早有所料北晋国的宁殊会摆此刁难大庆国的难题？
　　“一曲千金”这四字而落，宁殊嘴角便不自觉划出分弧度，眼底的狡黠尽是得逞的意味，他一旁坐席的少女动作一顿，眼底的奚笑飞掠而过。两人的神情还未发酵，便在下一刻的音落时，瞬间凝固。
　　“素闻安国侯以剑名天下，少白正缺一伴舞之人，不知侯爷意下如何。”一琴入手，便是长袍随步动，款款入殿中央，歌女已闻声退下，少年低垂首，轻轻拨动了琴弦，抬眼，直视了不远处的紫袍华服少年。
　　好！漂亮而不见血的一招反击令得一干大臣拍案叫绝。何素，大庆国的一国之师，却被宁殊的那番言语暗奚为百工之人，简直是大大打了他们大庆国的脸，而如今国师的这一句话，直接扳回了一局，令宁殊反驳不得，将北晋国从先前那位置拉了下来。
　　看着宁殊渐沉下来的脸，一干大臣不免觉得出了口气。
　　“何大人说得极是，一人奏曲，一人伴舞，献一曲以促两国和平，实在是美哉！”举袂半掩面，那面若桃瓣的女子似在低声而笑，微垂的眼帘却是饰住了少女真正的神色，看似随意轻松的语调很轻巧地设下了个台阶，化解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。
　　此一言既挽回了北晋的颜面又保全了大庆的尊严，就连何国师所提到的“一曲千金”的要求都略了过去，真的是妙极呐。丁菡的目光，不由得落在了那精致绝伦的少女身上，眼底多了几分沉思：果然，被派出使的使臣一点都不简单，包括——这个长容公主。
　　“公主说得极是，既如此，何国师，便为两国的和平，共献一曲吧。”司徒俍笑了出来，垂长重重的冕旒掩住了他艳丽的眸底中流转的令人寒噤的阴冷。
　　纳兰容倾也笑，端起了酒杯，向座上的少年示意，仰头，一饮而尽。两人心照不宣，同敬对方一酒。
　　纳兰容倾的话，令何素平静的目光中泛了几分波澜，轻拢慢捻，便是琴声渺渺而来，清姿艳逸，书生玉面，忽来的水殿之风划开了几分青袍的弧度，如有清竹之香袭人而来，令人神情恍惚，忘却此为殿堂之上。
　　“铮——”仅一个试音便觉如绕梁，何素慢慢抬了脸，下巴微扬：“请——”轻声而落，吐字清晰，那不见底如深潭的眸子落向了座中那一少年。
　　“锵——”怎么不明何素那一字的意味，宁殊压下了心中万般的不快，长剑一出，双脚而点，便飞身入殿中央，翻动的掐金边紫袍衬得少年冠丽绝艳，一时乱了众人的眼。
　　一静一动，一青一紫，交织成了一副极具冲击的视觉盛宴。
　　琴声忽急忽缓，剑舞忽顿忽迅，似有副刀剑既接的画面从众人面前舒展开来：黄沙漫天，将军夜点兵，士兵冲锋，血战厮杀。
　　琴声越来越急，剑舞越挥越迅，猛地，戛然一声止，只剩几颤的尾音如泣如诉般地在低咽，剑舞一顿，力道便开始放柔，众人只觉如临其境：是战争的结束，一位少年将军满目哀怆地看着那马革裹尸的沙场。
　　忽地，琴声尖锐而起，促弦转急，如裂帛之声，音惊四座。
　　“铮——”余音一收，便见那抚琴的如玉少年抬眼，眸底有星光闪过，落向了同时收剑的少年，吐气微微。
　　“好。”何素忽而便笑了，款款起身，作揖后抱琴，惊艳了四座之人。
　　“国师谬赞。”剑插入鞘，宁殊微躬了身，微薄的唇瓣划出几分笑意，艳丽的面容更显瑰冶。
　　似是长眉轻皱，不悦于他看似恭谦实则倨傲的模样，但终是未多言些什么，声色未动地隐身于席中而退。
　　还沉浸在二人歌舞中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，便错愕地发现，此二人早已唱喏而退，大殿中央早已无人影。
　　“好——”先是司徒俍抚掌而笑，一字而落，便得了满堂的附和呼应，亦真心，亦假意，如雷鸣般的喝彩声将这个大殿淹没。
　　精妙绝伦的合作，使得接下来所有的歌舞节目都失色，一场盛宴，众人后觉索然无味，兴趣缺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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